熱帶島嶼人臉書貼文電子報（2025.6.23）
一、維京人大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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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標題看起來很像張飛打岳飛，但闖入東歐的維京人首領自號可汗，卻是有一點史料證據的。
在公元九世紀時，一支拜占庭史團來到今日德國的英格爾海姆（Ingelheim），拜訪法蘭克人的皇帝「虔誠者路易」。記錄下這段歷史的特華主教，普羅登修斯（Prudentius of Troyes），就寫道：
「狄奧斐盧斯（拜占庭皇帝）派遣的這支使團還帶著一批稱為『羅斯人』的種族，羅斯人說受他們的國王『可汗』派遣，來向君士坦丁堡尋求友誼。狄奧斐盧斯請求法蘭克皇帝讓羅斯人經由他們的國土，並給予所有必要的協助，好讓他們安全回家。」
（He also sent with the envoys some men who said they – meaning their whole people [gens] – were called Russians and had been sent to him by their king whose name was the Khagan for the sake of friendship, so they claimed.requested in his letter that the Emperor in his goodness might grant them safe conducts to travel through his empire and any help or practical assistance they needed to return home,）
這裡的「Khagan」，拉丁文原文是「Chacanus」，通常被解讀為是維京人入侵東歐後，與歐亞大草原的遊牧民族交流（例如曾經雄霸黑海、高加索北部的可薩汗國），學過來的頭銜。
另一方面，穆斯林也曾留下維京人使用可汗頭銜的紀錄。十世紀的穆斯林學者，艾哈邁德．伊本．魯斯塔（Ahmad ibn Rustah）就曾徵引別人的文獻，描述住在「島上的」羅斯人聚落：
「關於羅斯人……他們有個領導者，稱之為羅斯可汗。這些羅斯人與斯拉夫人征戰，用駕駛船艦攻擊他們，並把他們俘虜，帶去給可薩人，賣作奴隸……他們沒有村落、莊園或是農田。他們唯一的生計就是交易貂皮、松鼠或其他種動物的毛皮給願意購買的商人。」
儘管從十九世紀以來，就有不少俄羅斯學者堅持，羅斯人指的是斯拉夫人，但伊本．魯斯塔的描述怎麼看都像是在講北歐的商人／海盜。
儘管要說，維京人在東歐的政治組織就是「汗國」，可能是跳太快的推論，不過很有可能的是像開頭所說，不同的維京首領也開始用東歐遊牧民族首領的稱號，好方便跟外人交流。
這也讓我想到，基輔羅斯的象徵符號，「留里克三叉戟」（也是烏克蘭一直用到現在的符號），也有不少評論，認為他很可能就是模仿自遊牧民族的部族標記「塔木加」的形式。遊牧民族、斯拉夫人和北歐人的文化在這個地方交融起來，實在是很好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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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留里克三叉戟
圖片來源：
Wiki Commons, "Emblem of Kievan Rus.svg"
資料來源：
H. T. Ellis Davidson, 《The Viking Road to Byzantium》, Routled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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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教科書沒說的世界史：東羅馬與薩珊波斯的「永久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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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站羅東東羅馬人兩天前提到，東羅馬皇帝查士丁尼一世正是在一千多年前的這個時候，派遣得力大將貝利薩留，率領一萬五千名將士，出征北非，奠定接下來數十年「查士丁尼收復羅馬疆土」的第一步。
然而，對於東羅馬帝國來說，北非的汪達爾、義大利的東哥德等，都不是生死攸關的強敵，真正棋逢敵手的，乃是在東面的薩珊波斯帝國。
東羅馬帝國東線，包含美索不達米亞、黎凡特等地，面對薩珊波斯的大軍，其實相當容易受襲。為什麼查士丁尼居然敢在這時派遣幹將出征遠方呢？
這是因為，東羅馬和薩珊前不久已經打過一場大架了：為了爭奪高加索南部、美索不達米亞西部的「伊比利戰爭」。
這場六世紀的兩大世界強權大戰，以東羅馬稍勝一籌暫時了結。貝利薩留正是在這場戰爭中，取得了優秀的戰果。雙方簽訂的和平條約，有個相當誇張的名字：「永久和平」。
在「永久和平」條約下，兩大強權再度變成像是「食神」電影「壞蛋～～」「壞蛋～～」一樣笑裡藏刀的麻吉兄弟。查士丁尼甚至出錢幫薩珊維修邊境堡壘，好抵擋遊牧民族入侵。反正遊牧民族打穿薩珊後就會跑到東羅馬，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正因為這看起來其樂融融的和平條約，查士丁尼才能夠騰出手來，派遣貝利薩留遠征異域。
那麼，「永久和平」持續了多久呢？八年。
公元540年，薩珊再度大軍壓境，狠狠地羞辱了查士丁尼的權威一頓。這也是查士丁尼衰世的先兆。差不多在同一時間，惡名昭彰的查士丁尼鼠疫降臨，帶走了數百萬乃至千萬的人命。
薩珊波斯撕毀條約，看來可惡，但在古典晚期的國際政治，半點不奇。東羅馬和薩珊本來就常常爾虞我詐，任何和平條約都像是一種隨時能單方面中止的停火協議。
因而，薩珊與東羅馬的「和平」，永遠是建立在武力的恐怖平衡下的。而查士丁尼的所謂「盛世」，其實也已千瘡百孔。
在北非的輝煌勝利過後，義大利收復戰變成了一個不得民心的泥淖戰。而帝國最關鍵的軍事防禦，居然還欠餉嚴重。當薩珊帝國入侵時，有些軍營乾脆整體變節，反正薪水都不發的東羅馬也沒什麼可效忠的。
在種種弱點暴露之下，「永久和平」只有八年，也就不讓人意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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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一：查士丁尼
圖片二：薩珊皇帝霍斯勞一世
圖片來源：
Wiki Commons, "Mosaic of Justinianus I - Basilica San Vitale (Ravenna).jpg"
Wiki Commons, "Plate with king hunting rams MET DT921 (Cropped).jpg"